西方音乐名家名作赏析之:德彪西
乐器资源网 yueqiziyuan.comClaude-Achille Debussy 1862-1918
特立独行,卓尔不群,孤僻、沉默、骄傲、敏锐而审视……一双幽幽的眼睛。智慧而神秘的精灵轻轻走到面前,世界的视角开始倾斜——比声音更赤裸,更接近真实本身。那流淌出的既优雅又粗砺,既激扬又无情的灵魂——那些光与影的瞬间,被定格——就这样,德彪西把打开的另一个真实的世界,带到我们的面前。一切都猝不及防,一切固有的秩序都崩塌了,我们惊讶于——原来所有的真和美,竟然离我们如此相近。
德彪西,杰出的法国作曲家。他的相貌奇特,有点儿像猫——而可能,物以类聚的法则,德彪西的身边常有猫相伴,它们和他彼此有各自的领域,互不相干,而在不想独享寂寞的时候,就从角落里轻轻走来,蹭蹭他的裤脚。他们——德彪西和猫们——都是处世者,哲学家。他们喜怒无形,是内心高贵而表面淡漠的懒散者。他们是尖锐和敏感的,脸色苍白的,落魄的。但在此刻,假如有一只让他可以感知到生命鲜活的猎物踯躅着走近,他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用整个生命的热切和激情,用整个灵魂,来吞噬。是的,他活着,他就存在着。
德彪西是天生叛逆者,他有着和平常人不同的视角和敏锐,他喜欢质疑和审视所谓的经典和权威,只有那些真正的触及心灵的东西,才能够驯服他。他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宁缺勿滥。也是一个容易忘记苦涩的人。他经常被一些非常纯粹的、美好的东西打动,沉浸在那美好之中,并把它们用音乐呈现出来。他喜欢在音乐中使用隐喻、暗示的手法,喜欢异国情调,也喜欢神秘微妙和难以捉摸的感受,而大概正是这些感受,才离真理很近。德彪西对穆索尔斯基和爪哇的甘美朗音乐(他发觉甘美朗音乐也运用对位法)情有独钟,而对传统的,缺乏创造性和想象力的那些所谓的学院派大师之流,敢于用比较刻薄的话来批评;他说“音乐因其本性使然,绝不可能被局限于传统与固定形式的窠臼中,音乐是颜色与韵律的组合……”他拥有的得天独厚的灵敏双耳,分辨得出世上最微妙的声音的差别,也因此他也能创造出,最“正确”的音乐——色彩,这种能力是上天赋予的,是旁人无法用后天的训练培养的。
印象派画家所要捕捉的是光影感觉,而德彪西就像这些画家一样,他尝试以音乐捕捉事物的印象或情绪,而且要用最经济的方式把某个念头的正确本质凝塑下来。
德彪西可说是一位革命性的音乐家,他创新和声与旋律,在他的音乐中,色彩、音色与节奏的重要性绝对不亚于和声与旋律。虽然他的作品还有调性,但是几乎已经濒临溃散的地步。经过德彪西创新之后,音乐创作就不再被既定规则所限制,改革风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德彪西的乐曲几乎都有标题,但并不表示他有意创作标题音乐,他从不说故事的,宁可给听众一个印象,他的音乐只是暗示人们某种意象,而不明白的指出。德彪西曾说:“我最鄙夷那些唯唯诺诺企图制造意义的音乐”。
德彪西早年相当崇拜瓦格纳,但在萨蒂的影响下这股狂热很快就消逝,他自称为“法兰西作曲家”,意义在于表达反瓦格纳立场,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更进一步旗帜鲜明的反对德意志。他将法国固有的清新可爱、高贵典雅与德意志的冗长繁琐、厚重笨拙相比较,他认为:法国子民将精致与色彩视为掌上明珠,所以法国音乐家若以堆砌响度为能事就不是法兰西风格了。
德彪西从小就具有高尚品位,当同伴对那些便宜的糖果垂涎欲滴时候,他却宁可选择一小块精致蛋糕;当然长大后就成为品位超卓人士,买的书籍、印刷品无不美仑美奂,饮食方面非常讲究,他是偏好鱼子酱美食家;穿着更是尽善尽美、精心搭配,时尚所流行的衣饰都曾出现在他身上,总之德彪西重质轻量。
德彪西是天生叛逆者,从小就有满脑子疑惑,往往对长辈提出一些令人尴尬问题,而自己却不以为然。在音乐院学习时也曾对老师提出诸多挑战,令弗朗克、纪罗等音乐家七窍生烟,火冒三丈。这个可爱的浪子,性情中人,独自一人把音乐带入了二十世纪。他平生最不屑的“形而上学的、僵死的、标本的美学保持者”,是他天生的“敌人”。他一直保持孤立醒世的理性,内心怀揣巨大的热情和永远的不满足,一次再次的打破了“不许变革、不许超越。”还原了艺术的真谛——新陈代谢,永如流水不腐。
德彪西音乐
艺术对德彪西来说,就像对莫奈和魏尔伦一样,首先是一种美的享受的体验。浪漫主义史诗般的主题与德彪西作为人和艺术家的气质不合,他宣称:“法兰西音乐是清澈、雅致、简朴和自然的表露。法兰西音乐的目的,首先就是要使人们愉快。”
德彪西坚持了自己民族的特性,反对庞大的形式,这种形式是德国人所取得的最高成就。德彪西把呈示部——发展部——再现部看作是过时的程式,在一次音乐会上,他悄声对一个朋友说:“我们走吧,他开始发展了!”维也纳的奏鸣曲——交响乐并不是和高卢精神相异的唯一形式,瓦格纳的音乐剧当时造成了更大的威胁,它吸引了法国的知识分子。德彪西指出,法兰西太容易受条顿人的冗长和笨拙的影响。他发现瓦格纳的《指环》尤其冗长:“一个用四个晚上演完一出戏的主意!这是可以接受的吗?尤其是这四个晚上你听到的总是同样的东西! ……天哪,第四个晚上那些穿毛皮衣,戴头盔的人变得多么令人难以忍受。”可是,虽然德彪西在找到自己的道路之前,曾力图摆脱瓦格纳的诱惑力,但他最后还是对这位大师作了令人感动的颂词。德彪西写道:“瓦格纳是绝不会完全消失的,”他是“美丽的日落,但却被人错误地当作了黎明”。
德彪西在一种间接、微妙和考虑周到的艺术中躲避那面面俱到,枝叶繁茂的浪漫主义。德彪西用简短的灵活形式代替奏鸣曲结构,这种小形式他运用得非常出色。这些表现情绪的乐曲显现了印象派画家所喜爱的形象,雨中花园、透过树叶的阳光、云彩,日光、海洋和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