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重温：亲历Steve Vai 2004北京音乐会

　　第一次谈及把Steve Vai叫到北京来开一场演唱会是在今年的3月份，那时候我并没有太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项目是否真的可行。毕竟，在过去的年月中，还没有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美国大牌摇滚乐队来过中国。《现代乐手》、吉他中国、台湾摇滚帝国，三家在过去一年中紧密合作，做了一场又一场小演出的媒体公司，这次准备大干一场。但是直到5月份，谨慎小心的我还是对这个项目的可行性持有怀疑，毕竟，经过那么多年翻阅各种资料，再加上曾经在演出公司的实践经验，Steve Vai这样一个级别的乐队，可能是我们这几个人无法"伺候"的。食宿、演出音响设备、乐器设备、还有摇滚乐队所特有的周边文化，经过了反复的讨论，开会，终于我们决定还是要干一把！我也说服了自己，做《现代乐手》一年多来也该有这样一件大事来激励一下"全军的士气"。既然要做，就要好好的做，我们一定要让这场演出在中国演出史上留下完美的一笔。

　　批文、设备单海关申报等等工作在炎热的北京6、7月把我们整得焦头烂额。经过各种繁琐的手续；经过没有周末的一个又一个七日；经过Steve Vai演出制作人的种种意料之中的"刁难"，演出成行了。8月4日，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去往首都机场的高速公路。

　　Steve Vai一行一共10人，除了乐队的5名成员以外，还有5名工作人员。其中，操着英国口音的PA工程师Nigel和监听工程师David都来自大名鼎鼎的"梦剧院"乐队的制作团队，而Nigel也担当着Steve Vai这次亚洲巡回演出的巡演经济人。那个在Steve Vai伦墩现场DVD中频频出现的老琴师Thomas，曾一直都是Steve Vai最重要的培养者Frank Zappa的琴师，他已经同Steve Vai一起工作了将近20年。贝司工程师Ted也来自Dream Thearter乐队的巡演队伍，再加上年轻的灯光师Scott，这支实力强大的制作队伍推着20多件设备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两天中要开始的工作将会非常的有意思。

　　至于乐队的成员，Steve Vai、Billy Sheehan、Tony MacAlpine、Dave Weiner、Jeremy Colson，他们出现的时候似乎已经忘了一路旅行的疲惫，要知道他们已经巡演了两个多月，走了大半个地球，面对我们的摄像机镜头，无论是Steve Vai还是Billy Sheehan，都显得非常的兴奋，他们不停的对着镜头说着自己的感受。Billy Sheehan，又是Billy Sheehan，半年之后，他又回到了北京。记得半年前在他的演示会上，他曾经对北京的观众说："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回来进行真正的演出。"这个希望居然只用了短短的半年就实现了！在Steve Vai北京演出敲定后不久，Billy Sheehan就给我发了一封Email，希望我作为他的客人去观看Steve Vai的演出，我告诉他这演出就是我们公司组织的，我当然会到场，不过不是去看演出，是去工作。说实话，能够收到Billy Sheehan发来的邀请，真的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可后来转念一想，Billy的经济人曾经告诉我："Billy是一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人，他对每个人对他的一点帮助都心存感激。"看来，二月份同他一个星期的相处，对他的印象很深。

　　在大巴车上坐下以后，也许是30人的大巴装下10个人显得太舒适，大家都显出了倦意。Billy Sheehan把我介绍给了鼓手Jeremy Colson还有键盘手Tony MacAlpine，大家友好的打完招呼以后，就都闭上眼睛，开始养神。Jeremy带上很大的一幅耳机，双手双脚跟着音乐不停的动着，可能正在跟着音乐在想象中打鼓吧。

　　在酒店下榻后当晚，David就约我一起去看场地，好象两个多小时的休息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这时候场地已经进行了将近10小时的搭台工作。同David一起去的还有Thomas和Scott，当他们一进场地，马上就被北展剧场美丽的场地吸引，宽阔的舞台、整齐的观众席、已经搭造了一半的设备。所有这些，让这三位经验丰富的美国人大大的赞赏，不停的说着"Excellent！"特别是看到我们所提供的各种音响设备时，David非常激动的对我说："这些东西比我们在香港用的要好多了！有了它们，明晚你就等着看一场非常棒的演出吧！"虽然有了这些很好的设备，但David还是非常认真的同中国的音响人员交流了想法，说了很多他的要求。很显然，这些要求都非常的苛刻。在他提出所有的想法以后，我们发现，尽管我们为这些设备已经准备了将近一个月，但是现在还缺几样东西。这时候已经是8月4日晚11点，在把所有缺少的设备一一列出以后，杂志负责人蒋宁湛开始按照单子给朋友打电话。这次提供音响赞助的公司和个人，我想是应该被人们记住的。他们不仅仅是在演出一个月前就保证了演出设备的提供，在演出头一天晚上依然缺少设备的情况下，依然毫无保留的为我们解决一个又一个设备问题。当晚把David他们三个人送回酒店以后，我和蒋宁湛就开始了最后的设备补齐工作。午夜以后，北京让人忘记了白天的酷热，摇下车窗，飞驰在车辆稀少的马路上，象个蚂蚁一样，一点一点从各个地方把细小的谷粮运送回家，只为第二天那一顿丰盛的大餐。等把所有需要的东西凑齐了，已经是早上4：30了。而早上音响人员入场的时间是8：00，我匆匆回家，把睡眠压缩到3个小时，准备迎接最关键的一天。

　　8月5日，演出当天，早上8：00，第一批需要去场地的音响人员准时聚集在酒店大堂。在David的带领下，所有寄存在酒店的设备被满满的装了一辆金杯车，然后一起拉向场地。再次来到场地时，所有演出需要的音响设备都已经搞齐，外方人员对此非常的满意，这也是一天顺利工作的开始。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时最吸引我的可能要算是Thomas和Ted的两个箱子了。在这次巡演中，Thomas和Ted分别负责Steve Vai和Billy Sheehan的琴的调节工作，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形酷似琴箱的工具箱。这个箱子外面有一条用来固定用的桔黄色尼龙带，它使用轮滑鞋上的固定扣来进行固定，非常结实。打开箱子以后，里面有一个折叠好的支架，把那个支架打开，用箱子两侧的航空箱固定锁锁紧，就变成了一个能够放置至少6把琴的支架。这也就是我们在DVD和照片中看最多的，Steve Vai的琴放置的地方。别小看这个能"变形"的箱子，它不单能够充当支架，所有调琴的工具还有备用的琴弦全都在里面，另外，这个箱子是可以通电的。沿着箱子上盖内侧边缘有一圈灯，它可以照亮箱子里每一个角落，在内侧上贴着各种效果器图还有歌曲换琴的图，有了它们，Steve Vai的演出中根本不需要操心换效果或者是换琴的琐事，Thomas能够精确的完成每一次换效果，或者换琴。Ted的箱子同这个也是大同小异，但是不同的是，Ted那个箱子里的灯是可以闪动的，这似乎让他的工作多了一些乐趣。

　　Steve Vai自己带来了一个Carvin Legacy音箱头，再加上我们提供的Marshall JCM 900，箱体部分使用的是Marshall的4x12箱体，这两套简单的分体音箱就构成了Steve吉他使用的音箱。Steve在北京演出使用的效果器主要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就放在两个音箱头的下面，从上至下分别是NADY U-1000 UHF无线信号发射器、T.C. ELECTRONICS 'G-FORCE' DSP效果器、Eventide ULTRAHARMONISER DSP-4000信号处理器、DIGITECH 'RACK'O WHAMM' 机架式Whammy Bar、FURMAN PL-8稳压电源。另一部分则是在Steve Vai脚下了，都是一些单块效果器，从左到右分别是，TIMESPEED CUSTOM 踏板平台、A/B通道开关、TECH-21 Midi效果开关、BOSS DS-1失真效果器、Ibanez Tube Screamer失真效果器、DigiTech Whammy效果器、Morley Bad Horsie I哇音踏板、Morley  'Little Aligator'音量踏板、Roland RC-20 Loop播放器。所有的设备接好以后，Thomas开始为Steve Vai的琴们换弦、调音。这次Steve Vai一共带来了6把琴，它们分别是：Ibanez JEM EVO、Ibanez JEM EVO IV、Ibanez JEM FLO、Ibanez JEM FLO II、Ibanez Bad Horse、Ibanez 三琴颈吉他。Thomas在把所有效果器调试完以后，就开始为每把琴换弦。当更换到那把著名的EVO时，我凑过去看了看，问了问Thomas这把琴倒底有什么不同，Thomas举起它，向我边展示边说："这把琴上我做了一些改造，它上面装有了Sustainer装置，而且，在给Sustainer使用的电池盒上我装了一个很方便的开关，能够非常快的更换电池。这把琴也是Steve最常用到的。"
Ted那边也把Billy的设备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就转向了舞台的另一边。Billy这次使用的设备正如他自己所说，非常的简单，他的脚下一块效果器也没有，只使用了两个Ampeg音箱头，一个是他自己带来的SVT-4 PRO，另外一个是SVT Classic，箱体也同样是Ampeg的，两个4 x 10，一个8 x 10。至于效果器，Billy的机柜从上至下分别是NADY U-2000 UHF信号收发器、FURMAN电源稳压器、PEARCE G1效果器前级、Ampeg贝司前级、ASHLEY压缩器。

　　正在我看着Ted把一把一把的Yamaha Attitude贝司放上架子的时候，鼓声响起来了。我一看，是监听音响工程师David在调鼓。记得在鼓刚刚拉到现场的时候，David让我告诉工人们，不要把鼓组装起来。等他一开始调鼓，我走过去，他对我说："我一开始不让其他人动鼓，是因为我会负责鼓的组装，而且我是按照艺人的要求进行组装的，我知道Jeremy Colson的打鼓习惯，如果别人组装了鼓，我还要再重新的进行装配，这样会很浪费时间。"

　　我们这次提供给Jeremy的鼓是Pearl MMX。他需要两个嗵鼓和两个地嗵，尺寸分别是12", 13"，14", 16"。Jeremy使用的镲片全部为Sabian，踩槌是TAMA顶级的双踩Iron Cobra。Jeremy的鼓摆放的非常的低，但是踩镲却非常的高。这种摆放位置一看就知道Jeremy一定是一个力度不小的鼓手，打法也一定非常的摇滚。David刚刚完成鼓的摆放，刚刚到场地的主控调音师Nigel就在设置在观众席中的调音台那里叫我过去，由于昨晚David和Nigel没有时间交流想法，致使早上通道的连接工作不得不重新进行。要知道，把已经接好的如林的导线一一拔下再重新连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Nigel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正好要离开场地去饭店对Steve Vai进行采访。看到这种情况出现以后，我不得不把离开场地的时间向后推迟，同我方还有外方的工作人员一起商量对策，然后尽自己所能解决问题。已经工作了一天一夜的音响工作人员非常的敬业，尽管他们要做的是推翻自己一夜的工作，他们依然非常勤恳的，在演出开始前四小时，再次完成每一次插接。完成了这项工作以后，我匆匆赶往饭店。

　　从饭店采访回来的时候在饭店门口顺便接上了Billy Sheehan，Jeremy Colson还有Tony MacAlpine，我们一行人刚出酒店，一群小孩子突然跑过来，把他们三个团团围住，向他们索要签名。我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三个艺术家的气质吸引了他们，还是他们真的认出了他们，如果真的是后一种情况的话，那么我倒真的非常高兴能够有这么多"摇滚的孩子"。Billy Sheehan三人一行抵达场地以后直奔休息室， Jeremy把东西放下了以后就直接走到舞台上坐到了鼓后面，开始调鼓。Billy Sheehan和Tony MacAlpine则在休息室中稍微休息了一下。这时候的休息室已经被提早到的Dave Weiner布置了一番，除了我们按照外方要求提供的各种食品饮料酒水以外，Dave已经为Steve布置好了临时化妆台，梳子等用品非常有序的摆放成排。位于化妆间中间的衣架上，Steve Vai当晚演出所穿的演出服也已经熨好后挂在了那里，从一件一件华丽的衣服看，Steve Vai今晚是要好好的炫一把。这时候，舞台上传来了一下一下的地鼓声，Jeremy开始调音了。正如David事前所说，他在Jeremy到来之前已经把鼓摆放成Jeremy最习惯的位置，所有鼓皮全都更换成自己从美国带来的全新Remo鼓皮。鼓也完成了全部调节。Jeremy只需要简单的挪动一下鼓櫈就开始了演奏。Jeremy演奏力度果然非常的大，顿时整个剧院充满了如雷的鼓声。鼓的调音进行的非常快，不到半个小时，贝司就开始了调音。原则上，Billy Sheehan应该使用两个一模一样的Ampeg SVT-4 Pro，但是在中国大陆地区能够找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这型号的音箱头实在是太困难了，经过同David在来之前反复的Email商讨，再加上同Billy Sheehan本人的交流，最终Billy同意使用我们提供的Ampeg SVT Classic，再加上他自己的备用Ampeg SVT-4 Pro，这样"拼凑"了一套Billy Sheehan的音箱设备。Billy仔细的调着自己的音色，这时候David已经把所有的监听音箱调整完毕。很快，贝司音色也完成了调试。给我的感觉是，一般乐队中我们感觉最难调的两件乐器，Steve Vai乐队调音时却出奇的快，这也许正是得益于国外频繁的演出，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乐手，所有人应付这种走台就好象排练一样，非常的自如。

　　我们干活中，我和David边聊边干，他对我说："我们的生活就是摇滚乐。摇滚艺术家的想法随时都会变，我们必须知道他们要求的每一点变化。在他们来到场地之前，所有的东西必须都要准备好，他们来的任务就是挂上琴，然后听听场地效果，就这么简单。" Steve Vai是乐队中最后一个抵达场地的，把东西放到休息室中以后马上就走上了舞台。这时候距离演出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大概的环视了一下场地，Thomas就把琴递过去，然后把线接上。Steve Vai很随便的在琴上弹了起来，那种熟悉的音色和音阶随即传到了我的耳中。能够有机会亲身听到着琴声，并且参与整个制作过程，我感到非常的骄傲。不过这时候我可没有时间坐在那里欣赏，管理灯光的Scott又把我叫了过去，商量晚上Steve Vai演出时如果走到舞台前方，那么就要找一个人为他打追光。爬到位于剧场后面的追光灯平台上，我正好看到Steve Vai在遥远的舞台上调试着音箱，之后，他开始同鼓手一个人进行合奏。看来他正在听鼓的音色在他的监听音箱中是否合适。之后，他要求Jeremy只演奏地鼓，这时候他自己演奏琴的低音弦，然后再让Jeremy演奏军鼓，他自己则演奏高音弦。确定了两个音域以后，Steve Vai同Jeremy一起演奏了一些节奏型，鼓的音色基本确定了。这种只用吉他同鼓配合，来决定鼓的音色的做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鼓音色确定以后，Nigel要求每个人都出一下声音，其实这时候并不是为了让他们的音色做任何调整，只是听听音量配比是否合适。简单调整以后，乐队开始了合练。乐队并没有象传说中那样会演奏几首曲子，而只是演奏了一些歌曲中的节奏片段和几段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这些可能是Steve Vai新写的一些灵感，乐队趁着走台的时间进行一下排练。一切进行的似乎都非常的顺利，Steve Vai对剧场环境还有音响设备也非常的满意，他不时的同乐队的成员说笑着。似乎走台马上就要结束了，可偏偏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谁碰到了什么东西，舞台上断电了！所有的设备都停止了工作！主调音台的电源显示灯也随后熄灭了！这时候距离观众进场还有40分钟。我的心一下就悬到了嗓子眼，David马上从监听调音台后面跑了出来，开始检查每一件设备。我则一直站在Nigel旁边，在主控调音台后面，这时候除了祈祷，还有什么能够帮助电力马上恢复哪？老天可能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准备了30多个小时，难道一定要在这最后的几分钟让我们的努力都白费吗？在焦急和不知所措中我难挨的渡过了20分钟，我知道每个人都非常的努力，但我还是想催促他们："能不能快一点，快一点。"我相信当时在场一定不只有我一个人在祈祷，随着Billy Sheehan的一声"It comes back!"，舞台上来电了，不到3分钟以后，我眼前的主控调音台上的灯也都亮了起来。这时候距离观众进入场地还有不到20分钟。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故，但是Steve Vai他们好象并没有特别沮丧或者着急，经验丰富的他们甚至在电力恢复以后，只简单的演奏了一段非常简单的片段，然后就宣布调音结束。我心里悬着的心也总算往下放了放。按照流程安排，这时候本来应该是陈磊和他的八只手乐队进行调音，可是剧场经理告诉我，门外堆的人越来越多，出于安全考虑这时候观众必须入场。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同意这个硬性要求，陈磊的调音同观众入场只能同时进行了。

　　由于身监后台总监和艺人总协调，这时候我不得不到后台，开始了当晚的工作。乐队成员呆的那间休息室里已经开始了聚餐，他们饶有兴趣的品尝着我们给他们准备的一流的中国菜，啤酒和薯片当然也是不能缺少的。此时，陈磊和他的乐队已经准备好了，他和他的工作人员要在短短20分钟内就在舞台上支起设备并完成调音，这真的很难为他们。尽管他们的演出开始的有些仓促，但是他们激情和认真的态度很快就把观众的情绪带动起来。在他演出开始后不久，Steve Vai就从后台通道进入了剧场，坐在了第一排我们预留的位置观看起陈磊的演出。这样的一个大师，能够在自己的演出中，提前走出后台，观看一个中国的年轻吉他手的暖场，这不得不能让人肃然起敬！

　　Steve Vai原订的开场时间为8：30，但是由于演出前的"停电事故"，他的出场时间向后延长了10分钟。同很多乐队一样，Steve Vai在上场之前同乐器的其它成员肩搭肩的拥抱在一起，他们说了一些带动情绪的话语，然后大步流星的向舞台走去。这时候的他已经是一袭黑衣，头带面具，走路也已经带有几分台步。台上已经开始播放Steve Vai演出开场前那段如同梦呓的对话，人群骚动起来。Jeremy第一个跑上舞台，四声清脆的踩镲过后，中国第一场美国大牌摇滚明星的音乐会拉开了序幕。

　　由于我要呆在后台进行工作，所以虽然非常向往，也没有机会走到台前去欣赏这场震撼的演出。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乐手的背影和侧面，但是台下热情的观众却被我看得清清楚楚。第一声吉他发出嘶吼以后，观众马上就难以再踏实的坐在椅子，人人都把手高举到空中，从台上看下去非常的壮观。价值上百万的Macaulay音箱发出的大功率声音，让那些平时斯文的人也随着音乐跳了起来，在中国，除了唐朝那种大乐队能够带给人们如此的兴奋感，我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一起挥撒激情的场面了。根据Thomas那个箱子里的吉他使用表，Thomas要为Steve Vai每一把琴排好顺序，另外，在几首歌中间，Steve Vai会更换衣服，而更换衣服的地点就在舞台上他使用的音箱头后，在其他乐手进行Solo的时候，Steve Vai也会在那里等待下一次上场。在演出进行中，Thomas又一次问我："你真的确定我们是第一支来中国演出的美国摇滚乐队吗？"我和他再次确定以后，他看着台下的观众，显得非常的高兴。这样一个历经无数场面的老琴师能够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到中国这样一个国家演出，而且是这个960万平方公里内的第一场美国摇滚乐演出，他一定也会认为这非常的不寻常。从台后看他们的表演，几乎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这支乐队的配合太熟练了。每个人的演奏都非常的轻松，又不失力度。在Steve Vai下场更换衣服的时候，他同Thomas也会说笑两句。由于走台时发生的停电事故，我的心一直都非常紧张，生怕在演出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Steve Vai的演出偏偏长达两个半小时，在150分钟的时间里相信每个工作人员都有同感。演出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Steve Vai踩踏板的力度，在那么大的音量下，我在距离他有20米的地方，都能听到他踩哇音踏板时候的声音，他把个人的情感渗透到所有的设备中，何止是那把EVO。在他演奏那些让人叫绝的延音时，很多的八度提升都要靠Whammy来完成，而回授则需要失真单块，所以看似潇洒的演奏，实际脚下还是非常的忙的。演出在进行了一次返场以后进入了尾声。Steve Vai显然对北京的演出感觉非常的满意，他下台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太棒了！！！"

　　后台在演出开始的时候就被封闭了，任何人不准入内，把Steve Vai带回休息室，剧场的场灯已经大亮，David他们已经开始拆卸设备了，舞台上都是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而台下还有很多观众不肯离去。更有一个外国人在舞台前面转来转去，在寻找着什么，我一问，他说他在看有没有Steve Vai掉的拨片。在确认了舞台上确实没有以后，他才很遗憾的离开的现场。如果不是保安清场，恐怕在场会有很多观众围观拆台了，我虽然非常理解这些观众的猎奇心，但是这样的一场商演毕竟没有酒吧里那么随便，而Steve Vai多达20件的设备收拾起来也确实不太方便。北展的后台是可以进行沐浴的，Steve Vai在休息室呆了一会儿就去冲澡了，而其他的乐队成员则率先在后台举起了红酒，他们每个人都为能够在中国进行了这样的一场演出感到兴奋，David则在门前卷起了他的Drum牌烟丝，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们真的做的非常的棒！" 我当时也无暇顾及他的夸奖，只是感觉好放松呀，终于完成了！！！

　　Steve Vai一行人三辆车再加上设备车离开场地的时候，北展剧场早已经慢慢开始恢复平静。夜已经深了，只有几对兴奋的观众依然一边踱步一边大声的在夜色中畅所欲言。最后一趟拉设备的大卡车离开以后，一个小时前灯火通明的剧场把最后一线灯光从门缝中收起，它黑魖魖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时间就是这么无情，无论你获得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在他/她/它被钟表的旋转带走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你能获得的只有回味。就象那晚，纵然演出前几十日的努力，演出当日的意外，演出中的无限兴奋，所有的这些在那最后一盏灯光离开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回忆。我独自一人坐在北展剧场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天，这时候才突然感觉到混身酸疼，嗓子也生疼，可心里的喜悦和轻松却是无可比拟的。如果不是同事来电话约出去吃夜宵，我可能会一直在那里坐着。那晚我们喝了不少，话题当然是这场演出，还有我们的《现代乐手》杂志，作为工作人员，我希望无论大家什么时候谈论到这两个话题，它们带给你的都是无限的快乐。这也是我们《现代乐手》的每一个成员最最希望的。